荆楚网消息 (楚天都市报) ■采写:记者张艳
■讲述:旭宁(化名)
■性别:女
■年龄:32岁
■学历:中专
■职业:待业
■时间:2008年12月30日
■地点:武昌东湖路某咖啡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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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束了10年的不开心婚姻后,她幸遇一个有情郎。但强势父亲棒打鸳鸯,逼她与前夫复婚。眼看就要过年了,她不知道能否与心上人重逢……
旭宁(化名)很高,一双长靴使她的腿更为修长。她眼里除了焦灼的期待,还有一种让人恻隐的不安,“我算是从家里逃出来的……”
离婚后幸遇有情郎
2007年的国庆节一过完,我就把婚离了。
对于离婚,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,但是背着我的家人办的手续。当时我和前夫柏加(化名)考虑到离春节只剩三个月,不如过完春节再正式分开。哪知没多久离婚的事还是被父亲知道了,他勃然大怒,最后给我下达死命令:马上和柏加复婚。
离婚本来是我提出来的,柏加起初不同意,这样一来他也有意复婚。我的很多亲戚也轮番来劝说:你们过了上十年了,小孩也快10岁了,何必去离婚呢?但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死气沉沉的婚姻里解脱出来,怎么会轻易再踏进去。这种拉锯战让我心烦意乱,最后决定离开。
我去了南方,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,并认识了一个同事庆蓝(化名)——我的第二个老公。
庆蓝比我小5岁,却非常成熟,最难得的是,他非常心疼我的遭遇。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,每天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,很开心。最后让我认定他就是我这一生要找的男人,是因为他对女人的态度。他很理解一个女人在社会、家庭中的难处,是一个重感情、有责任心、有孝心的男人。
庆蓝的家乡在四川省一个山区里,跟我家乡江汉平原相比,很穷。第二年春天,我们感情已经很稳定了,庆蓝带着我回到了家乡。
由于庆蓝先跟他父母讲过我们之间的事情,我们回家时,他父母便催着我们把酒席办了,说是结婚用品都已准备好了,日子也订好了,亲戚们也都通知了。虽然感觉有点急,连结婚证都没拿呢,但我还是同意了庆蓝父母先办酒席。
我和庆蓝在他家乡的一个小镇上开了一个店子,以此赚钱养家。说实话,在那里的生活跟湖北相比差距很大,无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,我一开始也不适应。但我是一个吃过苦的女人,加上庆蓝对我真的很好,他父母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结过婚、生过孩子、比庆蓝年纪大,我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。我们每天心朝一处想,劲朝一处使,尽管每天粗茶淡饭,但日子有滋有味。除此,带给我的还有心灵上的宁静和满足,完全不同于以前和前夫在一起的生活。
“你们后来拿了结婚证吗?”我问。“后来是准备办的,但是因为老公的证件原因,一时没有办成。”旭宁答道,“要是当时办了就好了,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事。”虽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,旭宁仍然一口一个“老公”。
淡而无味的初恋
和庆蓝生活的大半年时间里,我和家里偶有联系,我告诉他们我又结了婚,但没有细说我住的地方。
三个月前,我父亲弄到了庆蓝家乡的详细地址,居然跑了过来。他对庆蓝的家庭条件甚为不满,最后软硬兼施把我带回了湖北。
回来后,家里的亲戚又是轮番上阵劝说,说我跟着庆蓝这种穷小子会受苦的,说我离家那么远对孩子不好,说应该给我的前夫柏加一个机会……而柏加呢,也多次来找过我。他说,他的脾气改了,他以后不再赌博,会认真地关心我,当一个顾家的人等等。
但我的心早就留在庆蓝身上了,哪里会被这些游说打动呢?尤其是柏加,面对一年多未见面的他,我心里一点涟漪也没有。我们之间再无爱情可言了。
我让旭宁说说她和前夫之间的故事。
我在十七八岁就认识了柏加。
那时我家里在跑运输,柏加在一家修理厂当学徒,和我们家常有往来。在一个表姐的牵线下,我们交往起来。
我们之间的恋爱像白开水,淡而无味,从来没有互相牵挂的感觉,更别说爱得心心相印或者死去活来了。而且那时候我们基本上总是跟另外两对恋人一起玩,少了窃窃私语、卿卿我我的机会,我和柏加的恋爱更显得温吞吞的,缺少应有的温度和热度。
但最后能跟柏加走到一起,跟我父母的棒喝有关。除了柏加经济条件很差之外,他们对柏加这个人也不满意,认为他是一个口无遮拦的愣头青,缺乏人情世故的练达。
可是,我那时叛逆心很重,父母越是打压我越是反抗。尤其是当后来我们发生了关系之后,我更加认定了柏加。我思想很保守,一个女人把最宝贵的贞操都给了一个男人,当然只能一辈子跟他。所以,当强势的父亲动用了所有关系来劝说,也仍然没有拉回我的头。
后来我怀孕了,是刚刚20岁那年,父亲这才认可柏加,并提出让我们结婚。但柏加却不同意,居然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了。他在信中说,现在两个人的生活他都无力承担,如果再这么早要孩子,就更加困难了。
我挺着大肚子四处找柏加,找遍了也没找到。后来,柏加从福建打来电话,我才知道他去了一个亲戚家。我又挺着肚子去福建。
那时我从未出过远门,柏加却没有到车站来接我。等我清晨下了火车,按他给的地址找到他时,他还在睡觉。我千里迢迢挺着肚子“寻夫”,他却对我漠不关心,我心里很不是滋味。过了几天,我劝他跟我一起回到了湖北。但这个孩子,因为没有办准生证后来被做了人流。
旭宁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,沉默了一会儿。
这件事之后,柏加家人指责他不懂事,并劝他早点结婚成家。1998年,柏加终于跟我拿了结婚证。结婚时他仍然没有钱,只得把家中谷子卖了5000元拿出来,其他费用都是我父母出的。
婚后生活渐行渐远
和柏加结婚后,他开了一家修车门面,以维持我们的生活。
柏加性格内向,沉默寡言,脾气也不太好,爱生闷气,生气就爱摔东西。在我怀孕时,不知受了他多少气。平时,他对我也不体贴,有时我生病了也不会理会我,更别提嘘寒问暖了。作为女人和妻子,这么多年来,我没有受到半点应有的关爱。
但是在我的父母面前,我还是尽力维护柏加的形象,毕竟他是我自己的选择,我没脸面说自己过得并不开心。对于他的父母和亲戚,我用心把关系处理好,平时总有走动;但柏加却从不主动上我父母家,哪怕是逢年过节。用他的话说:你不会自己提着东西去,就说是我买的?为此我也很怄气。
婚后五六年时,柏加把修车的门面扩大成了一家修理厂,生意好起来,我们的生活也大为好转,但就在这时,他却又迷上了赌博,前后输掉了十来万,还背着债。
起先我还蒙在鼓里,后来发现他经常不在厂里面。我劝柏加,他也表示悔过,但过不了多久他的赌瘾就要犯。如此循环,他的瘾越来越大,赌得也越来越大,背着我还到过武汉的赌场。有一次,我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张我不知道的银行卡,存着他的私房钱,专门用来赌博。
为了劝柏加不要赌博,我们免不了争吵。起先我大多忍着,还有意在夜里与他谈心,希望能够通过交流来打动他。可任凭我说多少,他总是一声不吭,态度很抗拒。到离婚前的一两年里,柏加的脾气变得更坏了,开始动手打我,有时候还嚷嚷“离婚算了”。
我的心也越来越冷,最后主动提出离婚。为求早日解脱,我只带走了几万元钱,其他东西都留给了柏加。
现在,我父亲逼我跟柏加复婚,主要原因是把庆蓝看“扁”了,认为他没有钱,将来也不会有出息。但我不相信庆蓝一辈子会窝在山沟里的,他年轻,有手艺。再说了,如果两个人不和睦,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?
离去前,旭宁告诉我说,她现在等于被父亲软禁了。庆蓝多次要求过来接她回四川,都被她父亲威胁不让来。“而我身上也没有钱,他们看得也紧,我无法回庆蓝那里。我今天来,还是庆蓝在网上看到报纸,给我发短信要我来讲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