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样一个结论:痒是最轻的疼,疼是最重的痒。意思是说,如果把人体的末梢神经受到的刺激按照轻重分级,最轻的级别是用一根头发丝划过皮肤,最重的级别是用刀尖割皮肤,那么,靠近头发丝这个级别的刺激都可以算作是痒,靠近刀尖这个级别的刺激都可以算作是疼。
这样看来,痒比疼可舒服多了。可是科研人员的研究还没有结束。他们发现,现有的止痛药可以有效缓解疼痛,但是,却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真正起到止痒的作用(当然麻醉药和冷冻方法除外)。也就是说,疼是能缓解的,痒却是不治之“症”。
看来,人们一直以来常说的“痛苦”这个词,以后可以改名叫“痒苦”了。
可以想见,面前这位老人曾经受了多大的折磨。
记者的职业好奇心让我忍不住猜想,她原来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呢?她的病,与她原来的生活状态有关吗?
她又是怎样从“痒苦”中解脱出来,活得如此富有活力和激情的呢?
她告诉我,三十五年的翻译生涯中,她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国外度过的,作为高级翻译,她不但要完成外宾来访的翻译任务,还要经常陪同领导到世界各地出访。于是,吃西餐成了家常便饭。慢慢地,刀叉、高脚杯取代了筷子、大茶碗,牛排、奶油取代了饺子、烙饼。甚至有段时间,她吃西餐实在是太习惯了,以至于回到国内吃起中餐,反而不习惯了。
更要命的是,如果说吃西餐只占她职业生涯的一半时间,那么,熬夜几乎占了全部时间。她经常要连夜把白天会谈的中文译稿赶出来,还要翻译一些外文资料。十二点睡觉都算是早的,经常是东方破晓了,才和衣而卧。这样的日子,就算是钢铁,也会生锈,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人呢!我想起来有这么一种“香蕉生活”的说法,是指中国人用西方人的生活方式过日子,除了外表还是黄皮肤,其余的都已经完全“白人化”、西方化了。那么,“香蕉生活”是否是她患上糖尿病的祸首呢?
几千年前,我们的老祖宗就明白了“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淮北则为枳”的道理。如今传统的中国人还讲究“籍贯”一说,你是哪里人,我是哪里人,不管走到哪里,籍贯都是不变的。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员流动的增加,很多人已经无视籍贯,四海为家了。有人要问,我们的老祖宗为什么这么重视籍贯呢?其实,人呱呱落地,牙牙学语,慢慢长大,受当地的气候、环境、饮食、光照、水土、磁场等等诸多方面的影?响很大。人的气血流动、变化,与地域有很大关系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?人就像一棵树,生长的地方永远是最适合它的地方,“树挪死,人挪活”就是这个道理。据考证,在封建社会,如果不去考取功名、读书做官,也不出门经商、仗剑远游的话,一个人一生的活动范围,平均直径只有5公里,也就是10里地。现在交通工具如此之发达,地球都成了“地球村”,乘飞机最多用14个小时,便可以到达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。人忽?而南北,忽而东西,不同的“场”和“气”不停地变换,人无法快速适应新地方的环境,病就来了。我们常说的“水土不服”就是这个道理,水是饮食,土则是气候、磁场等饮食之外的因素。
有人喜欢远途旅游,上南非,去北美,其实,中医一般不主张去人?迹罕至的地方,比如原始森林、极地、雪峰等,一来这些地方对人的体力挑战极大,二来这些地方的“场”和“气”对健康不利。
中医也不主张在短时间内进行长途旅行。中医特别讲究“形”与“神”的关系,很多跨时区飞行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,刚刚空降到一个地方,时差倒不过来,白天瞌睡连连,夜晚精神振奋。中医讲这就是“形”与“神”脱离了,“形”坐着飞机来了,“神”还在原来的地方,守着原来的生物节律。倒时差的过程,就是“神”策马扬鞭紧赶慢赶地追“形”的过程。倘若经常如此,“形”“神”总处在分离状态,人体就会阴阳不和,气血逆乱,包括糖尿病在内的很多疾病都会出现。中医养生,不光讲究养形,养护我们的躯体,更包括养神,养护我们的精神、元神、心灵。古老的中医学,在这一点上,和如今西方国家非常流行的“身·心·灵”理论有着惊人的巧合,只是我们早了两千多年。
我们中国人就如同生长在“淮南”的橘子树,天生适合中国本土的馒头、饺子、大碗茶,天生适合一年四季分明,春耕、夏种、秋收、冬藏,倘若一下子连根拔起,种到“淮北”去,吃黄油、奶酪、威士忌,怎么能不成了“枳”呢?
难言之隐让我丢尽了人
“我们糖尿病患者是一棵长错了地方的橘子树,结出了酸涩的果实,但是,换个活法,照样能结出大甜橘子。”
——受访者如是说
一个晴朗的午后,在崇文门教堂外的咖啡馆,我见到了她:一身合体的暗红色毛料衣裙,眼神明亮温和,涂着口红,满头银发丝丝不乱,声若洪钟。她叫方华(化名),是一位退休翻译,如今是教堂唱诗班的老师,也是老年合唱团的指挥。
看不出来,她已经66岁;更看不出来,她是一位有着26年糖龄的老糖友了。
方华嗓音颇富感染力,沉稳,纯净,像极了广播电台的播音员,在她的叙述中,我眼前展现出她所经历的一幕幕画面:
我在国家机关做了一辈子翻译,身体一直挺好。起初并不知道自己得了糖尿病。那时候我40岁,渐渐地我发现,我的下身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症状——发痒。这种痒不像蚊子叮或者出汗造成的痒,很特别:你忙的时候,感觉不到它的存在,你不忙了,它就出现了,痒得无法形容,就像无数的小虫子在那儿爬来爬去一样。有一道菜叫蚂蚁上树,你肯定吃过吧?痒起来的时候,我就成了粉丝,成千上万看不见的小虫子就是粉丝上纠缠不清的肉末。到后来,不管你忙不忙,这种痒都会像幽灵一样出现,痒得没处躲、没处藏。
在办公室里痒起来,我就偷偷跑到厕所,关好门,使劲抓一抓。要是在外面可就麻烦了,一来不那么容易找到厕所;二来,你找到了厕所,也要不停地去,很不方便。我记得有一次在外面办事,那时候还是那种投币的厕所,一元钱一次,不到半天的时间,我一连上了9次!看厕所的老头儿特别奇怪地看着我,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啊?闹肚子吧?他那奇怪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。
有好多次,实在找不着厕所,只好找个人少的地方就地解决,每每被人盯着看,闹个大红脸,我的脸面啊,全都丢尽了!
我是做翻译工作的,遇到外务,需要陪领导会见外宾,是我最害怕也是最痛苦的时候。翻译的职责是坐在领导和外宾后面的椅子上做即时翻译,这个工作看起来不费什么力气,只要动动嘴就行了,可是,你必须聚精会神,专注于双方的谈话,只要稍微一走神儿,肯定跟不上谈话速度,抓不着谈话要点,翻译得不准确,甚至翻译错了,造成误会不说,弄不好还会出现国际纠纷,这问题可就严重了。
有一次,我正坐在领导和外宾后面做翻译,一阵剧烈的瘙痒像毒蛇一样攀了上来,在这个节骨眼上,起身离座肯定是不行的,就地解决更是无法想象,我只能咬牙坚持着。可越是咬牙,痒感越剧烈,弄得我六神无主,狼狈不堪。好不容易熬到会见结束,我迫不及待地冲进厕所,此时手心已经被我自己攥出了深紫色的指甲印。
你可能会问,这么严重的问题,早应该去看看医生。
其实我看过了。先是去的皮肤科,皮肤科的医生检查了一通,说没什么问题,把我支到了妇科。妇科医生一检查,说我有点*炎,没大事,给我开了外用的药,说用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好。这一用,就是半年,*炎时好时坏,可瘙痒一点都没有减轻,还愈演愈烈。妇科大夫只好让我回皮肤科继续看。
就这样,来来回回、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了,瘙痒还是一天比一天猖狂。
瘙痒,成了我的一场噩梦。
直到有一天,我到一位中医大夫的门诊部,请他给我调理一下更年期的问题,不经意说出了我的难言之隐。大夫一问情况,提醒我应该去查个血糖、尿糖,这一查才发现我2型糖尿病。当时空腹血糖,餐后,糖化血红蛋白和糖化血清蛋白都不正常,尿中有蛋白,有酮体,说明肾脏出了问题,下肢神经也出现了轻微的病变。
其实,我并没有典型的三多一少症状,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,除了恼人的*瘙痒。可是,谁会往糖尿病那边想呢?正因为这样,我从皮肤科被推到妇科,从妇科又被推回皮肤科,来回好几次,跟打乒乓球似的,一来二去,我的糖尿病越来越重,却丝毫不知。
听到这儿,我告诉她,我也是一点不适的症状都没有,在偶然的体检中被发现是1型糖尿病。还有我之前采访过的国企领导、糖尿病夫妻,他们都没有明显的三多一少症状,都是因为出现了并发症,或是怀疑有问题而去做体检,才发现患有糖尿病。
看来,糖尿病和肺炎一样,有的很典型,有的不那么典型。恰恰是
那种不典型的病,隐藏得越深,危害越大。这里我有个疑问:糖尿病怎么会造成*瘙痒呢?为此,我查了有关资料。原来,皮肤瘙痒尤其是外*瘙痒在糖尿病患者中很常见,不算什么新鲜事。只是我们不了解罢了。之所以会痒,而且还痒得十分邪乎,主要有内外两方面的原因。糖尿病患者血糖异常升高,刺激神经末梢,神经末梢经过这么一刺激,就不好好工作了,于是向神经中枢(也就是大脑)传递错误信息,谎报军情,让大脑觉得这里很痒。这是内因。糖尿病患者血糖高,就像河水水位上涨太多就会漫过大坝一样,多余的糖分通过肾脏,跑到尿液里来了。糖是个好东西,有营养,细菌都喜欢。所以糖尿病患者的尿液格外吸引细菌,因此糖尿病患者很容易患上尿道炎、*炎,发生外阴瘙痒也就不稀奇了。这是外因。
多一半的糖友没有“三多一少”
医学统计发现,几乎有一半的糖尿病患者并没有明显的“三多一少”症状,他们是在体检时或者出现并发症去就医时才发现患有糖尿病的。所以,定期体检,有不适症状及时就医,才能守卫健康之门。
一组触目惊心的数字
50%的失明是由糖尿病引起的。
50%的心脑血管疾病是由糖尿病引起的。
60%的慢性肾功能衰竭是由糖尿病引起的。
30%的截肢是由糖尿病引起的。
摘自《像接待朋友一样接待糖尿病》